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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的剧场
        剧场是展示生活场景、自然风景及人间悲喜的场所,日常经验的时空在剧场中被书写、再现与重构着,如果说剧场是一种视觉中的艺术,人生就是发生在城市与自然场景中的一出出剧目。剧场提供给观看者的,就是这样一种身处局外又能近距离观察的用文字和独特视觉呈现的场地。

 


        张灵,艺术家,主张艺术应该积极探究人们的精神生活,探及精神和感情所激发的矛盾的根源,由此使作品成就最本真、纯粹、高贵的艺术。受导师吴山明、周京新先生的影响,致力于思考和创作水墨画传统语言在当下呈现出新的水墨艺术感染力的作品。


 
花忆前身

        六月,我画完了第一张《花忆前身》作品。华丽神秘的情调,彰显着对未知的信心,画面中是拥有了某种丰收后心已释然的感觉。
  《花忆前身》六尺幅的画我采用了逼迫性的构图,在这幅画里我安排了三种倾向,一方面是各种姿态前倾的人物,一方面是桌面与之对话的那朵花,一方面在人物背景深处穿插了一堵又一堵的墙和自在骄傲的云朵。人物拥挤,似在追忆前世,又仿佛在呢喃今生。虽然拥挤,但是绝不攀援,每个人的情景含蓄又独立。众多的人物与桌面的那朵花的对视与倾诉,使孤独天空的一朵云在静止、飘移之间形成了无限空间。这一切的安排,使我在画画的过程中异常的兴奋,天空对我来说是辽远未知,而花则意味着生命的意犹未尽。那此刻的画面是她绽放美丽的一个瞬间,只一瞬间,那“美丽”就犹如天空的云朵,去了更加辽远的地方。女孩们在这个空间中对应着,有的漠然,有的茫然,有的超然,有的凄然;面对生的命运之“本”她们的态度各不相同。画面丰满的背面意味着渐行渐至的空,那不约而至的空,和辽远得无法触摸的无。这个“本”是我们常人认可的“功名利禄”,我们求本,是用功名利禄来建设自己的人生,而我营造的这个画面的“本”其实像“游戏”,是最大程度地放弃自己的欲望,大到清静无为,达到空寂。这样才入了我的画的境界。



        我在这种兴奋的表述中,心里有一丝丝阵痛,时时焦虑着我,又深深地沉淀在我的心底。这是一次我没有预想到的对未知向往的一种释放。
        这幅画,让我画了好几天,画完之后我卷了起来放在樟木箱子里。我不敢动它,因为我知道画里面包含着那种异常神秘的情绪。樟木箱子轻轻散发的清香已不是纯然的樟木清香,而是异域空间的一种奇异的香,它使我非常的恐慌和烦躁。我画这幅画时,起因是凭着兴趣,人物的姿态娇媚地撩拨着我的感官,我只是去捕捉她们,让她们拥挤在脑海的影像走到了我的图画里。可是,当她们一一妖娆地晕染在画面时,空间就有了,花儿也神秘地从远处幽幽地飘来了,轻轻地把自己安放在洁白的桌面上。我在不知不觉中布置着这个空间,我的灵魂在与宣纸和笔墨互为倾诉中共舞,晕融着……
        现在,我突然想,这幅画并不是我有意营造,是某种神秘的空间已驻停在我的灵魂里,它引导我去探究它深处所包含的某种精神实质。想到我已经开始了这种精神触摸,内心有些许欣慰。这也许是我这一段时期所做的艺术准备中最激动人心的事情。触摸,只是一种心理准备,离那个彼岸可能是未知的、遥远的,也可能要历经千山万水。可是,我的确很欣慰,心理已经忠于了那个目标,有了方向。我已经使绘画中的人和形式、社会心灵活动中最敏感复杂的精神活动联系并统一在一起了,这让我对未知有了坚定的自信和愉悦的快感。



        我一直在审视自己的艺术观。我是女性,我的艺术观是女性的,并带着女性的某种神秘的倾向。我认为绘画和人的心灵,心理以及最深刻的社会存在产生联系后,才会使绘画有意义。“花忆前身”直接面对女性现世的“本”和来世的“空”,这是这个时代普遍的心理危机和社会危机。在绘画形式上我用了最直接的语言,呈现的是华丽丰满的转身,在转身之后所提供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和追索。
        这张画的表面视觉很有趣,它仿佛窥探了我的个人生活隐私处,从画面能够看出我的慵懒、无序,悠然自在的状态。这种状态,曾经让我的艺术朋友感到失望。《花忆前身》这幅画,具有一些“自传体”的色彩倾向,画面中,一群都市女性,奢华而又娇媚,像在闺中,像在天堂,这些大家往往不会深究,我是尽可能以温和华丽的绘画语境来掩饰自己对未知的恐慌和对现世不安的内心冲突,这幅画从绘画图式上所彰显的意义是我近段时期的内心急迫而又无助的精神诉求的体现。我是她们吗,也许是,也许曾经是,也许已逾越,也许已抵达彼岸。画面里的人物、景色,从美学的意义上也许变成了一种个人符号,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一个符号,也不是我有意为之,而是内心的真实感,是人性的体露,这种真实也许从此成了我一生的恪守,让我究其一生去践行。这样,画画的过程和画面的实质就有了精神的依据,就有了意义。
        只因为那个“本”的沉默,“本”在到场时的沉默。画面中存在着不可言说的意义,正是沉默唤起了那不可言说之“本”进入其自身的缄默之中。我怎能控制自己那个既在内心又是经验之物,既在身内又在身外;既在吟诵又在沉默;既明又暗;既近又远;既到场又缺失;既明了于心又疑惑不解之“本”呢,我又怎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描绘……她呢?
       《花忆前身》似乎欲言又止,似乎欲说还休。
  庄子曾说:世人混沌,不可与庄语。
  


谷雨精选

         “成长是我画画的理由。”
         而我不得而知画家张灵写作的理由,在诸多画家愈发变得功利和世俗的今天,在人们愈来愈以金钱而不是所创造的艺术价值衡量艺术家成就的当下,张灵所写下的文字,也许就是她对自己心灵的守护,对艺术精神的最后坚守,她孤绝地站在高地上,独对青空,以如水的文字,洗净了绘画的意义。

         她,是一个智慧、知性的人,是一个行动主义的人,一个遵从自己内心感受的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一个可以去使用“真实”二字的人,真实到直白自己的人生。她,温婉,没有做作的浪漫。总有不期而至的风景与她有关,在她的作品里,那份只有她自己可以拥有的诗意、浪漫、淡淡的忧郁与都市的喧嚣在一起,娓娓道来,让人惦念。
  ——筱祝
  

         我一直认为,画画是个纯个人的行为,对我而言,画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如同日常的生活,画画就是我的生活,生活给我提供着感觉。生活给予了我画画的热情,而且,这个热情日益高涨,画画已经成了我生命的全部,通过画画,它让我认知着世界。
         ——《躲进小楼成一统》

         在读研究生的那段岁月里,我愈来愈深地感觉到,艺术所关心的“人”,现在正在发生着明显的变化。人性中本身具备的高贵品质在淡化和消失,并在被人们所轻视或嘲弄,而人性中的某些弱点,却被无限地刺激和欣赏。现代宗教,现代哲学家们对人性抱有不加掩饰的悲观论点,这些不仅仅影响着宗教,影响着哲学,也在影响着审美。我感到真正对人自身的根本性的思改,就像处在干涸的沙漠中的生物面临荒漠和孤立。这个世界正在迅速地膨胀和物化。而我似匆匆掠过,来不及回望甚至停顿片刻。我想艺术应该能够探究人们的精神生活,探及那些精神和感情的根本冲突,如此,才能成就最本真,最纯粹,最高贵的艺术。
  ——《<谷雨>后记》
  

         在我的记忆里,具有很强的语言表达功力的画家是林墉,上个世纪90年代,我曾在《作品》杂志责编过他的文章,他文笔老辣幽默,道行在许多专攻散文的作家之上。而张灵的语言,别有一番风情与意境,哪怕她阐释自己画作的评论,也极具优雅韵致。
         ——杨克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是冬日的午后,寂寥而又空灵。长长光阴之中走过的女人们唤起我生命中所有的激情来与之感同身受,走在她们的时光里,我在深深的感叹,如此厚重的女性历史,是我用“好”与“坏”或“伟大”和“渺小”等是是非非的文字所能去承载或者释文的吗?

         有一本字典里这样描述过“人”,一种动物,它的主要职业是消灭他的同类。

  中国有位学者吴宓说:“在人生中,重要的不是行为,也不是结果,而是如此行为的男女的精神和态度。”
  

        有一本字典里这样描述过“女人”,一种经常生活在男人附近的动物,它具有一种被驯化的基本特点。很多老派的动物学家称赞说,这种发育不全的动物在从前与世隔绝的生活中获得了一种驯服的品质,但是后世的博物学家对那种隐居的生活一无所知,他们否认女人的这种驯良的美德并声称,像在开天辟地时那样,女人现在又怒吼了,女人的动作轻盈敏感而优雅,因为这类动物是属于猫科的。
       我们的历史有过太多的扭曲和是非颠倒,我们曾经太多的时候都在被长长的历史背景在愚弄着,以至于那些约定俗成的观念不分青红皂白的在界定着真理,使我们本来单纯的天性,本末倒置。